NEMO

战歌


cp茨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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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世纪骑士梗。确切来说,是那个医院骑士团。


凉风从海上带来了氤氲的湿气,一轮圆月洒下清辉,如同稀疏的白雪,照映在城墙和大海上。和白天完全不同,夜晚下的圣艾尔莫堡柔和得如同娴静的少女,亦或是占满了糖霜的糖果屋。
酒吞安静的注视着眼前的堡垒,被自己的想象逗乐了。
“挚友。”茨木从远处走来,停在了酒吞身后几步的距离。酒吞随意的向后瞄了一眼,一直追在他的身后的这个家伙,执着得像是沙漠里不屈的耐旱植物,仿佛从来不知道放弃这个词。
“你这个家伙,真是……”酒吞转过身去,懒洋洋的看着他。后者尽管在这悄无声息的静谧夜晚,也依旧身着战甲,装备齐全得随时能奔赴战场。在朦胧的火光之下,他的白发仿佛在闪闪发光。同样闪烁的,还有他脖颈间的十字架。
战场啊……
酒吞意味不明的嗤笑着,让茨木悄悄抬起眼睛看他。
他的挚友,正身着和他完全相反的衣着。不要说铠甲了,就连身上的衬衫衣襟都是肆意敞开的。平常系紧的红色的头发现在散开着,顺着肩颈的曲线蜿蜒而下,几缕发丝随意的搭在胸前。伴随着酒吞动作起伏的锁骨仿佛突起的锐利刀脊,裸露出大片的胸膛和腰腹皮肤在月光下泛着光般的诱人。
茨木仿佛未听到酒吞的话语般,提起手中的酒瓶摇晃着,酒液在瓶中发出些微声响,葡萄的香气飘散开来。“挚友,来喝酒吧。这是新酿好的。”

茨木安静的将酒吞手中的酒杯斟满,看着他垂下眼眸,抬起手臂慢慢的品着酒。
红色的酒液浸湿了他的唇角,那晶莹的颜色就像艳色的宝石,引诱住了茨木的目光。
茨木还记得,初见酒吞的时候,后者正干净利落的杀掉了出现于他面前的敌人。
先是迅捷的一击瞄准了敌人铠甲缝隙,刺中了对方手腕肌腱,随即踏步转身,在那个鄂图曼人疼痛哀嚎的瞬间,冷酷的用利剑割断了他的脖颈。那声惨叫便被卡住了,随即便了无生息。
年轻的红发骑士让人不及反应的精湛技艺,和视觉都跟不上的动作,给茨木造成了极大的震动。
酒吞听到声响,不耐烦的抬起头,锐利的眼神注视着突然出现的茨木,一边将剑从已经变成一具尸体的敌人身上拔出。血液喷涌而出,在阳光下晒得发白的街道上鲜明得几乎刺眼。酒吞毫不在乎的用衣襟擦掉剑上的血迹。几滴艳红正点缀在他的唇边,那是刚才拔剑时,不小心从尸体上溅出来的血。酒吞咋舌出声,抬起手臂,用手背抹去了。他自己没有看到,那血渍被他一抹,不小心弄到了唇上,宛如涂上了一层薄薄的胭脂。搭配着他傲然扬起的唇角,在那俊丽的容貌之上,更增添了不详的艳丽。
如同能够魅惑人心的妖鬼。
那副既高傲又耀眼的姿态,让茨木瞬间心神迷醉,神魂颠倒。
茨木想到这里,觉得口舌干燥。他低下头去,忙不迭的将自己的酒杯同样斟满,随即一口气喝干。
酒吞在一旁看着茨木慌乱的样子,嗤笑一声,“这样子,像什么话。你别忘了,你可是我的司令官啊,茨木。”
“不会忘的,挚友。”茨木抬起眼睛,那金色的眼中充斥着的感情,强烈得像是熊熊燃烧的火焰,“我不会给挚友你丢脸的。”
酒吞笑了笑,并未回应茨木的话,而是再次端起了酒杯。
于是茨木就又目光灼灼的注视着酒吞了。

到底是什么时候呢?眼前的这家伙从个小小的见习骑士到最终成为他的司令官。酒吞摩挲着酒杯思索着,他还记得初次见到茨木时的事。
最初的时候,酒吞还以为又是敌人。但是哪有这么傻的敌人,就这么老实的站在街道的中央呢。白色的街道被阳光照得晃眼,连同对方的那一头白发也同样透亮,就像是蓬松的棉花或者蒲公英。又呆又傻的样子在阳光下一览无余。
只有那眼神还有点可取之处。
狂热的、炽灼的、疯狂的如同被点亮的炭火。
那是狂信者的神情。
从百年之前,为了心中的理想、为了信念,踏上通往异乡的征途,毫不犹豫,意气风发,奔赴死地,一路高歌踏步走向死亡的信徒。
一模一样。
不过是一个突然兴起的念头,或者也可以说是余兴,酒吞向着茨木询问:“小鬼,想成为骑士吗?”
为此,茨木同样欣喜若狂的握住了酒吞对他伸出的手。
就是在那里,你的手必引导我;你的右手也必扶持我。
茨木读的一字一顿,磕磕绊绊。没办法,不要说拉丁语了,他在进入骑士团之前,莫说是写字,连书都没摸过一本。
还是酒吞亲自教会了他。
酒吞耐心的将笔放到茨木的手中,让他攥紧。从身后用近乎拥抱的姿态环着他,手覆在他的手上。茨木睁大眼睛,浑身僵硬。酒吞的红发垂下来,贴近他,微凉的触感就在他的脸旁,对方的呼吸声就在他的耳边。他的心跳是那么的快,简直快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一般。海浪在风的鼓动下拍打着岩石,油灯上一点豆火晃动着,两人的影子在墙上交叠得没有一丝缝隙。茨木的手臂颤抖着,纤细的笔尖在羊皮纸上歪歪扭扭,一笔一划。
你已经鉴察我,认识我。

茨木拿下司令官的位子,简直是理所应当到了众人波澜不惊的地步。毕竟除了茨木也不会再有人几乎是寸步不离的追随着酒吞。从耶路撒冷到塞浦路斯,从罗德岛到马尔他。
别人都说茨木是最虔诚的信徒。
他的确是。
只是他的神不在耶路撒冷,不在天上,不在那神国之中。
而是在这里,就在他的眼前,在他触手可及的距离内,在他的灵魂里。
罗德岛战役给他留下了无法磨灭的伤痛,就算是以救死扶伤闻名的医院骑士团也无力回天,他的胳膊终究是留在了那被称为玫瑰的美丽岛屿上。
酒吞低下头去安静的看着因伤痛而痛苦的茨木,后者吃力的抬起头来看他。嘴唇因为缺水和伤痛而苍白干裂,眼睛却瞬间被点燃了。那燃烧着的火焰生生不息,情感浓烈得就像即将喷涌而出的灼热岩浆。
酒吞。
茨木费劲的张开口,动作过大撕裂嘴唇,让血渗了出来。
酒吞。
脸上是全然的快乐。
酒吞。
狂信者。
他哑着嗓子说不出来话,但是酒吞看懂了。
神啊,求你鉴察我,知道我的心思,试炼我,知道我的意念。
酒吞第一次有种想要落荒而逃的冲动。不论是在耶路撒冷,还是在罗德岛,他从来没有后退过一步。
他是苏莱曼大帝的眼中钉肉中刺——曾以率领七千人抵御了二十万人的奥斯曼帝国大军,甚至防守了将近半年,让其不得不低下骄傲的头颅,被迫与他们议和。
这是何其骄傲的战绩。
而能让雄心勃勃扩张领土的强势帝王恨不得挫骨扬灰的酒吞,结果竟然抵御不了躺在病床上还断了只手的家伙的一个眼神。
酒吞近乎恼羞成怒的伸手遮住了茨木直视的眼睛,“闭嘴,受了伤还折腾。给我老实点。”那话语里的慌乱就是茨木都听得出来。
于是茨木的唇角就翘起来了,如果不是嗓子又痛又哑,房间里肯定会充满了他的笑声。茨木伸手拉下酒吞掩住他眼睛的手,注视着刻意扭过头去不看他的大团长,后者的耳朵在朦胧的灯光下透着微红。
茨木就轻轻的拉了拉酒吞的手,扣住他的手腕,不让他离开。不过酒吞也并没有离开的想法,安静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直到茨木睡着为止,红发的骑士也没有将自己的手腕从茨木的手中抽回的意思。

酒吞眨了眨眼睛,回过神来。眼前的茨木和那时握着他的手腕躺在病床上的茨木没有什么不同。
而眼下的这场战争,也和罗德岛战役差别不大。奥斯曼帝国向西方扩张的野心旺盛,马耳他在那位大帝的眼中成为侵攻欧洲的绝佳踏板。和上次不同,这回苏莱曼是铁定了决心的想要摧毁他们。
酒吞面对着桌面上的地图,手指轻轻敲击桌面。
圣艾莫要塞的瞭望台已经发现敌情,而奥斯曼帝国的战舰已经在海平线上显出了身影。超过百艘战舰和近万人的士兵正向着马耳他而来。
而他们的骑士团,人数在敌方的数目上则得再减去个零。
罗德岛战役再次重复也不过如此,顶多到头了不过是战死沙场,酒吞对此早有准备。可是茨木呢,他已经为此丢掉了一只手了。和从小被教会收养的酒吞不同,茨木只是个普通人。而且他那算什么信仰——每次酒吞听到旁人对茨木的称赞,总要嗤之以鼻——尽管那个死脑筋的家伙,居然真的将圣经背的滚瓜烂熟。酒吞拒绝思考为什么茨木背下的段落是他曾经手把手教过茨木的。
“……真是个笨蛋。”酒吞仰头将酒杯中的酒仰头饮尽。
明明都指了名要这个家伙乘船去西西里送信求援了,结果茨木居然转手就将任务转达给了别人。
这么快就开始行使司令官的责任了?
他这个大团长可还没死啊。
在姆迪纳城中策划着备战和战前准备的酒吞抬起头来,就看到踏进门的茨木。那一脸傻笑的样子,气得酒吞差点就卷起袖子冲上去揍他了。
茨木从自己的酒杯上抬起头来看着酒吞,他显然是听到了酒吞近乎自言自语的低语。
视线交叠。
浅紫对上赤金。
“笨蛋!”
这显然是骂茨木的。
“如果大团长和司令官都死了,骑士团要怎么办?”
茨木的喉头哽住了,他将手中的酒杯放到地上。与他对视的那双眼睛,在火光下透亮得惊人,照应出茨木的惊慌无措。
“挚友……!”
酒吞抬手打断了茨木未竟的话语。
他伸手拾取了几枚石子,放到地面上,再随手划过一道线。
“圣艾尔莫堡。”修长的手指指着石子中略大的一枚。
“姆迪那城。”石子放在了标识为圣艾尔莫堡的石子之后。
在划线表示的海岸线另一端,酒吞指着另外的两枚石头,“圣安杰罗要塞和圣米迦勒要塞。”
茨木盯着酒吞,酒吞随手画出了他们骑士团在马尔他半岛的所有战力分布和防御设施。
酒吞按住了标志着姆迪那城的小石头,“这里的守卫力量是最薄弱的。驻扎的兵力不足,战争开始后也无法增员。但是这里却又是我们即将进行的这场战争的核心枢纽。一旦这里被攻破……”按住了小石头的手指随即弯曲,轻轻一弹,石头噼里啪啦的滚远了。
“真该说上帝保佑,”酒吞露出了被逗乐了般的、带有嘲讽的表情,“那些鄂图曼人决定首先进攻的是圣艾尔莫堡。”
酒吞的手指重新移动到那颗大个的石子上,“这里能坚持的时间越长,我们生存下来的机会就越高。这里将是整场战役的关键点。”
酒吞盯住茨木,露出了危险的笑容。“如果你接受了命令,去请求援兵。那么你就将以救主的身份带着援兵,从海岸线给予这些奥斯曼帝国的士兵们凶狠的一击。”
“作为司令官,临危受命,不负众望的完成了使命。成功的拯救了马耳他,拯救了骑士团,同时也遏阻了奥斯曼帝国的扩张。你将成为未来的英雄,然后接下来整个骑士团也会欢欣鼓舞的,接受像你这样的人成为下一任的大团长……”
“挚友!”茨木瞪着酒吞,那表情与其说愤怒,倒不如说是有点咬牙切齿了。“骑士团的大团长,只有挚友!”
“我怎么能和挚友相比!挚友是这般的强大!只有挚友才是……!”
“不论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能担得上大团长一职的,只有挚友一人!”
“没有人,除了挚友!”

酒吞轻轻摇晃着手中的酒杯,这点葡萄酒还不足以让酒吞醉酒。但是他决定让自己喝醉,现下他的身体里便带着点愉悦的舒适了。他偏过头去看着茨木,后者目眦尽裂龇牙咧嘴的样子,看上去十分凶狠,似乎酒吞敢反驳他的话,茨木就能跳起来,邀着酒吞打一场的架势。
啊,那真是副恶鬼的样子。
茨木还在翻来覆去的说着,酒吞就这么听着。
一点金属的色泽闪过,酒吞注视着茨木脖颈上因为激烈的言辞之间,来回摇荡的十字架。那是茨木死皮赖脸到酒吞都受不了的地步,从酒吞这里讨得的。茨木握在手里的时候,就像是得到了糖果的小孩子,不可抑止的露出了一脸高兴的表情。
狂信者。
最虔诚的教徒。
酒吞悄然眯起眼睛,可惜他是不信者。比起那位身处于天国之中的神来说,他更相信的是自己手中的刀剑。
这还真是……
茨木看着酒吞,后者正抬起手臂支着头看着他,带有某种轻松的,被逗乐了的表情。红晕正在渐渐沾染上酒吞的双颊,他的红发因为动作的改变,簌簌的滑动着,落到他的胸前。
“挚友……”茨木低低叫了一声,腔调里竟然带了点委屈的可怜意味。
“你说本大爷很强大。但是茨木啊,现在的你,已经不亚于我了。你自己应该已经意识到了吧。”
在罗德岛第一次对战埃及人的战役中,茨木在酒吞下达命令之前,就已经带领一支骑兵,趁夜偷袭了马穆鲁克人的军队了。其判断力的精准和行动的果决让人为之惊叹。
“怎么可能,我比起挚友还差得远呢!”茨木想也不想的反驳道。
“你还是小孩子吗?”酒吞这回是真正的,被逗得笑了起来,“因为听到了不想听的话,想要扑到床上去然后用被子盖住头吗?”
“不是的!”茨木焦急起来,他想要反驳,却苦于找不到词句,只能翻来覆去的否认着,“不是这样的!”
“就这么听从我的命令,然后成为下一任的大团长不是很好吗?”酒吞说道,“你到底在想什么?你已经没有跟在本大爷身后的理由了吧?——就算因为我领你入了骑士团,你也没必要跟着我一起死吧?”
“你不是这样的笨蛋吧?”
茨木抬起头来,金色的眼睛因为焦急而泛着红。这太过少见的景象让酒吞愣了一瞬。茨木那个家伙的摸样,近乎哭泣。
下一秒,他被茨木强行扑到了地上。
酒吞仰起头,看着茨木。尽管是在这样的场景下,酒吞依旧镇定的扬起下巴。他看着牢牢按住他的茨木,后者同样低下头看着他。十字架在两人之间划出曲线,在火光下闪烁着金属的光。
“不是的,不是!”
“因为你在这里,所以我才要在这里!”茨木按着酒吞的肩膀,认真而又慌乱的说道。赤金色的眼睛被火焰灼烧得发亮,还有小小的水痕透出眼角,“我……我……!”
接下来,茨木仿佛想到了什么一般,下定决心般的开了口。

我的王我的神啊,求你垂听我呼求的声音,因为我向你祈祷。求你看顾我、应允我。

茨木俯下身去,十字架顺势落到了酒吞的心口上。

我的心愿都在你面前,我的叹息不向你隐瞒。

酒吞睁大了眼睛。

求你不要撇弃我。我的神啊,求你不要远离我。

赤金对上浅紫。

恨恶你的,我岂不恨恶他们吗?攻击你的,我岂不憎嫌他们吗?

茨木低下头去,隔着十字架亲吻酒吞的心脏。

我爱你。


注:所有的黑体字全部都是来源于圣经 诗篇- 旧约。


整篇故事背景设定是医院骑士团的那场著名的以少胜多战役,马耳他大围攻。至于原因嘛,是出于个人的私心。想看都是骑士的两人,想要“虽千万人吾往矣”的茨酒。

等动笔的时候才发现,资料少得可怜。写的时候一直在想我为什么想要写这种东西?但果然还是想写T^T,尽管写的时候一直在想应该给我的脑子来一拳。

顺便,我把整个骑士团的历史毫不犹豫的压缩了。所以不要纠结时间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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